神奇的一天 2005年最后一个凌晨和清晨 回忆一下 纪念一下 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2005倒数第二天   竟然偶然间找到了两首非常好听的吉他曲谱…
一首就是我乱弹的《魔女宅急便》里边的 《风之丘》
另外一首是《钢之炼金术士》的插曲：《БРАТЬЯ》  英文翻译一下是《Brother》
不知道是啥语言…用kugoo下了原唱歌曲    感觉像俄语
实际上吉他版的指弹吉他独奏比原唱好听很多

我弹了几遍
大概弹得像这么一回事了…
 
2005年最后一天我终于发现…弹了这么几年吉他  
我终于知道我在弹的是啥吉他了
以为弹古典…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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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的吉他

 
 
几年前高中  在西南书城旁边   我只是兴起对我爸爸说了一句话：爸爸，我想弹吉他。
他就拖着我在旁边的琴行买了个230来块的民谣吉他   银白色的钢丝弦
 
当时我啥都不会   唯一一次摸吉他是那儿之前非常小的时候了   我还有照片
我爸爸吹牛说他以前还是大学的主音吉他手…
然后我说：那你弹一首听听？
结果他回一句：忘都忘干净了。
我笑笑  表示怀疑
 
其实  这个世界我最佩服的就是我爸爸了   至少能拿他来炫耀一番
至少能说：我爸爸能怎么怎么样…
 
他就一直埋着头调音…  
所以到现在为止   我都是调音狂…   周围的人都说我有病… 
本来弹得好好的  突然觉得不对  就是开始狂调音  调到流口水…
 
那把棕褐色的吉他很好弹…至少在230的价位上  算是好吉他…  一个能调准音的吉他
 
忘了当时是啥心情…估计是兴奋…
我爸爸教给了唯一两样关于吉他的东西：Am  E和弦，还有一首他唯一记得的《小羊羔》曲子
两个和弦我弹了两个多星期…
第二天晚上他弹了那首唯一记得曲子  我羡慕不已
 
实际上开始弹吉他的时候实在难受
毕竟我的手指不是铁做的
弹到无法忍受得痛   指尖凹陷  磨破…
但是当时我觉得吉他得钢丝弦实在太好听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
直到现在仍然偶尔会有这么几首曲子让我有当时的感觉
 
在两个星期以后   我在学校旁边的书店买了有生以来第一本关于吉他的书
里边有《爱的罗曼史》这首曲子的六线谱…………..
 
我敢打赌…这个世界上除了天生的聋子没听过这首曲子以外…估计只有外星人没听过了
不管是从韩剧里边听来的  还是偶尔在路边音像店听到的  还是在学校的某个吉他手那儿听到的…
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经典曲目…
 
第二个星期以后  弹烂了Am E和弦 
我终于看懂了六线谱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吉他里边有个叫六线谱的东西…
然后我开始弹《爱的罗曼史》
可惜开始总是艰苦的…
一开始就有右手轮指的困难…
曲子几个小节之后有了当时让我恐怖的左手大横按…
 
实际上我总觉得我天生残疾…现在也是…
我长得小…整个人就小…
骨骼小   个子小   样子小   连手脚也小
 
吉他里边的大横按…左手食指一般要按住6根琴弦…
再加上其他几根手指还要按不同的弦…
最后小指竟然还要很变态的按住当时我觉得神仙才能按到的地方…
 
毕竟我的手小…当时我实在无法想象我的小手怎么能拉开弹这个和弦…
那时候我便单纯的像劈腿一样：  劈手指…………………..
劈啊  劈啊 劈啊…  然后弹啊  弹啊  弹啊…
最后还找到按那个大横按的窍门
理所当然得弹了下来…
最后我给我爸爸弹了《爱的罗曼史》里边的第一段…
 
实际上我爸爸 妈妈那时候每天都在听我弹…
吉他声音总是无孔不入的
我妈妈总是说  不要弹了  吵死了…因为她在厨房里边忙着做饭…
我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仿佛无动于衷…他总不会夸奖我…要不然就拿我开玩笑
我对自己说  我弹得不难听
 
在解决了大横按以后…我的吉他总算上路了…
 
一次我和爸爸在地摊上淘CD   无意间发现了一盘吉他CD…
那里边有很多好听的吉他曲子…包括《爱的罗曼史》在内
 
最后…还有一首当时好听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吉他曲子…
我问我爸爸：像琵琶一样…是不是两个吉他弹的啊？
他摇摇头…
我都忘了他说  是   还是  不是  了…
 
只是后来在成都展览馆的书市里边   我又兴起买了一本五线谱的吉他谱子…
某天晚上我发现CD里边的最后那首曲子  竟然在五线谱里边有…
……我开始学这首曲子《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可惜五线谱不太好认   我只有一个音一个音的找  然后在五线谱上标上简谱  还有和弦图
从最开始那本书上我知道那个像琵琶一样的弹法是  颤音…
我理所当然得学颤音…不停得弹…
 
……………
 
这些像流水帐一样的东西…  我是不是应该把它们忘了？
实际上已经差不多模糊了   再过几年我就差不多该忘完了
 
再后来…神奇般得弹会了《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月光》…《泪》…《Tears In Heaven》…
我开始弹乱七八糟的谱子…
 
实际上我学吉他非常随性…一点不踏实…水上飘那种…
因为是种爱好   我没研究太多理论上的东西…我只是单纯得弹…凭感觉弹   仿佛是弹棉花
买吉他CD听里边的吉他曲子   然后找对应的吉他谱子
边听边弹…
于是乎竟然磕磕绊绊得弹了《魔笛主题与变奏》…
这首曲子我到现在仍然没能顺利得弹下来…确实有难度…结结巴巴的
只是弹了几个月吉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弹着玩啊…
 
……………
 
后来好像是元旦晚会…
参加班上的晚会打算弹会弹的为数不多的吉他曲里边的《月光》  一首无限简单的练习曲
 
那天正好我爸爸在…他开车送我去学校…拿吉他骑车总得来说不安全
 
不过我拿着吉他进学校  总是会心跳加速…偏偏碰见了一次我们班主任…
他看着我笑着叫：啊哟…音乐家……
跟他寒暄了两句…红着脸上楼…
 
忘了那天晚上有啥感觉…
晚上我去得很早   开始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同学在教室   我做桌子上弹《爱的罗曼史》
对面一个女生说了一句：嗯…好听……是不是那个《冬季恋歌》里边的曲子？
我抬起头….一脸茫然…
 
实际上我从来不看电视连续剧…至今为止…除了动画片以外…
 
晚上晚会做在教室中间得椅子上  
有生以来第一次“演出”   庆幸的是  这首简单的曲子我没有弹错一个音
后来以后同学叫我到阳台上   说以后可以组乐队….
 
呵呵…………………………….
到现在还没有让他实现这个愿望…不过我挑起他还有班上另外一个人学吉他的兴趣…
 
记得当时还有女同学拿我的吉他照相…不是跟我照相…是我的吉他照相…
仿佛这个吉他是Auto-Guitar  能自我发音一样…
现在想起来真让人难堪…吉他可是我的呃~~~ 台上弹吉他也是我呃~~~
我长得这么丑么？！？！
….不知道…
 
 
至于乐队的事情…一直没有结果…以后也不会有结果
只是我跟他   还有另外一个唱歌不错的人在学校演出了一次…忘了是什么节日
《Love Will Keep Us Alive》
那时候就天天排练…
我爸爸刚好那几天不在家…
我没有吉他背包…只能一只手抱着吉他  一只手掌着自行车龙头…骑车上课
没被撞死算我幸运了…
不过我车技很好…悠久历史
 
另外排练的好处是：非常好的逃晚自习的借口…
 
我们仨就坐在所谓的"荷花池"旁边的林荫走廊上    女生宿舍楼下…夹在初中和高中教学楼之间……
可以看出来…是很好的位置
 
我们仨就在想…会不会有美女下来献花啊？
 
然后过了两天…某个晚上…来了个男的…说是什么我们学校的乐队的吉他手…
他说：…我们刚好缺一个主音吉他 还有主唱… 听旁边女生宿舍的人说有人天天晚上在下边弹吉他唱歌…
 
………………………
我们仨就无语了…那人走了以后我们笑得发癫…
美女没来   却招来一只野兽…
 
后来我去他们乐队看过…他弹电吉他 
那儿还有一个架子鼓…放在一个小房间里边  
一敲起来耳膜都要震破…让人不爽
我只是去玩玩…
 
演出那天在阶梯教室…发生了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让我难堪的事情
 
摆在我面起的话筒在我们演出的时候竟然掉地上了…
本来这个单薄的吉他声音就小…话筒一掉   就完全没声音了…
…………….
我一直耿耿于怀…
…………….
 
后来我们那段演出录像也掐掉了…
我们的演出…成为历史上一个谜了……….
 
我第二上台演出  也是最后一次上台演出…失败告终…挺悲惨的史实…
那时候我高三…叱仛风云  走红学校的幻想就此结束…哑然而止…就跟话筒落地一样
 
高三下班学期我有女朋友了…
我就莫名其妙得…很白痴得问了她一句：…你不会不喜欢我弹吉他吧？
她说：喜欢啊~
然后我说了一句让无稽的话：呃…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觉得一般弹吉他的男的都比较坏…
 
………………………………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啥是弹吉他的人都比较坏？！？！？！…扯淡…
绝对是没话说了…
 
嗯… 确实…现在才发现
才开始就我就无话可说了…又是一个悲惨的史实…一直延续到现在…
 
 
……………
感觉以前的事情实在像别人脑袋里边的东西   与我无关…
我无法想象以前那种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从最开始我崇拜眼光看我爸爸弹吉他
到我爸爸说：手灵巧的人也该聪明
再到我的吉他被弄坏   然后又被我将就修好…
然后到我爸爸买了Yamaha吉他作为生日礼物…
再后来我把最开始那个吉他送给了我的一个同学…
到现在…我弹吉他过了这么几年…
 
…微不足道的第一句话改变了我很多…
 
如果没有电脑…我还可以画画…如果没法画画了…我还可以弹吉他…
要是再没有吉他弹…估计钢琴也弹不了了
我就去睡觉…一直睡那儿…
 
一去不复返的事情…与我无关…写出来以后  
我会觉得这些事情也曾经发生在我身上  跟我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联系
 
出来的两年时间里边…吉他一直都在弹…
只是周围的听众不同…弹得曲子不同
 
电话里边的人…给她弹《爱的罗曼史》
寄宿家庭的室友…我在自己房间里弹《科庸巴巴》
博恩矛思的同学…给他们伴奏花儿乐队的《静止》
我现在的同学…应要求弹《马祖卡舞曲》
我这边的朋友…给他们弹《委内瑞拉舞曲2号》
曼城里边的老乡…给她们弹《Eyes On Me》
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有时会弹《卡伐蒂娜》
国内的同学…继续给他们弹《搁浅的心》
前任女友…弹她喜欢的《Photo-Souvenir》
 
…….
 
到现在我对着电脑弹吉他……弹一切我可以弹的曲子…….
 
 
事情发生总是太快…弹着弹着就神乎其神得从手指间溜走了…不想说再见
只是一如既往弹吉他…到现在我已经不在乎有没有听众了
毕竟习惯是一件好事情   忘记也是好事儿
 
总是不停得跟脑袋里边的东西说Farewell   不得已也好   不由自主也好
我只能把暂时寄宿在我脑袋里边的东西写下来…
这些东西出现在我的脑袋里边   我的生活里边…
 
写上边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一直反复得在听《Brother》这首吉他曲子…
如果哪天我把这首曲子放上来了…
会不会有人听着…能理解我现在听这首曲子的心情…写这些东西的心情
 

估计不会…
那是我的世界

况且它寄宿在自己脑袋里边的时间不长   就一首曲子的时间

没法再次写出来的东西

我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静下心来思考一下   或者休息一下

写一点东西…

看看这一年以来的blog entry   无不浮躁无比

 

前几天放了以前写的东西在这儿上边   可是我就想…为什么我老是拿以前写的东西出来?

现在却一点思想也没有了?!?!

然后我就觉得恶心   最后就删了

 

 

不知道  从上大学以来   让我烦躁的原因是什么

 

用几秒钟想了一下:

 

可能我还是没法释然

 

无法对以前的   现在的生活释然

 

 

我还是把这个以前的东西放上来   以前曾经放在一个留学论坛上

只是提醒我…自己还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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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日记

 

2003   12.3   阴

 

很长时间没有写日记了。我本来就不打算写了。自从上次离开，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写日记，可是看着铁道周围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自己，想到周围又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怎么能不把它们记录下来呢。或许这就是我写日记的原因。

 

今天是自己再次写日记的第一天，理所当然应该写点振奋人心的事情和人。但是感觉没有什么伟大的事情发生。铁道旁边的站台还是不停地走过陌生的人，火车仍旧载着很多很多人离开和到来。唯一有趣的事情是我发现离开这个地方的人渐渐多了，来这儿的人渐渐少了。或许因为这里是个很小的古老城镇吧，我记得以前很多人都会来这儿旅游，这儿的环境很好，春天有明媚的阳光，夏天有浓密的绿色树荫，秋天有翩然的枫叶，冬天有轻柔的白雪。太多的人从这个小站迫不及待地跳下火车，拿着照相机，跟着导游，然后啪嚓啪嚓地边走边照相。记得我是出生在这个小城镇的，至少我认为是这样，以前一直想当个导游，因为我太了解这儿了，从小到大，在整个古老的小城镇里乱逛，踩着凹凸不平的石板砌成的走道，穿过狭窄的走廊，两边是被煤烟熏黑的石墙和高塔，漫无边际地走，一直到天黑。我想，这已经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了。每次导游带着一堆陌生人到这个小站的时候，我总会凑上去站在队伍前面，感觉一下当导游的味道。

 

而今天我又看到那个导游了。她大概19岁左右，跟我差不多大，站在队伍前面。她不会照着导游书上把所有的景观内容全部念一遍，我经常跟在旁边听她讲这儿的故事，她好像有讲不完的故事，每次都有新的故事，看看她身后的游客都那么认真地听她说话，我想，要是自己也能那样就好了。

 

听有的游客问她为什么这么那么小就开始当导游，然后她兴奋地回答，因为我喜欢这儿啊，我从小就生活在这儿，这个小镇没有学校，我在另外一个城市里上完大一就回来了，毕竟这儿牵挂我很多啊…她笑笑，露出小虎牙。跟我一样，我想，为什么我就没有机会成为一个导游呢？但是我无法问她。

 

 

 

 

2003  12.4  晴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斜照着这个小站，很温馨的样子。毫无疑问，这儿是个安静的地方，不管这儿有多少游客，它仍旧是安静得像以前一样。

 

其实这个小镇也很奇怪，从来没有一个外来的人能在这儿长久地呆下去，最多就是在这儿租一栋房子，住上几个月，然后离开。所以，这些天我才看到了很多离开的人。或许他们不喜欢这儿了吧，也有可能他们呆腻了，又想换换环境了。他们的心变得真的有点太快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在这儿生活呢。但是没关系，这儿还是没变，小镇的站台永远开放着。我知道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大家都在筹备这个盛大的节日了，小镇就被冷落了。所有的人都应该在一起了，应该团圆了，该回家了。

 

这些天站台旁边的小店很火爆，里面挤满了游客，买不同的纪念品。我喜欢最靠近站台的那家店，我以前就在那儿买过一个很好的手链，白银的。因为以前我听谁说过说，要是19岁生日的时候有人能送你一件白银的礼物，你就会一生幸福。于是我就买了一个白银手链，可惜后来掉了，我只记得是在铁道旁边掉的。

 

店里的老板是一个戴老花镜的爷爷，布满皱纹的手经常用稻草编一些有趣的东西，蚱蜢，蜻蜓，青蛙，还有蟑螂…我以前也在他那儿学过手艺，本来想拜他为师的，他笑笑说，这些东西最后还是会被遗忘的，你就不用再学了。想想也是，现在我都忘记怎么打结起头了。

 

他总爱搬一张椅子坐在小店的门口，悠闲地抽着旱烟，现在还是一样。旅客从他的小店里挤出来以后，手里抓满了各种小玩意儿，然后掏出钱。他望着旅客的脸笑笑，把钱放在椅子旁的灰绿色的木箱里，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斜斜的太阳，慢慢地吐着烟。

 

现在是冬天了，所以太阳总是斜照着小镇。太阳很有趣地沿着天边褐色山脉的轮廓划一道弧线，然后下山了。每天下午5点钟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然后路旁的灯就会亮起来。虽然路旁昏黄的路灯不多，但是我一直觉得晚上的小镇比白天还要明亮些，因为太阳总是拉长所有东西的影子，然后整个小镇就在阴影当中度过白天，而路灯从来都是在自己的头顶上的，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小昆虫在灯旁边乱飞，以前的那时候我总是很害怕它们撞在我头上，可是现在我知道没有必要了。

 

那个老爷爷现在很少说话了，只是他以前跟我说过，让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你还小，等你长大的时候就会明白的，你看屋里的人，你或许应该和他们一样，他指指小店里挤满的旅客说，他们比我们一生见过的东西都多…要是我还年轻的话，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这儿了，去他们的世界看看…可是…他叹口气。那时候的我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总会看见他无奈地吐着一缕缕烟。但是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离开这儿有什么好处，我不想离开这儿。没有任何理由让我离开。

 

 

 

 

2003 12 .6 阴有风

 

抬头看看盖在头上展开的枝桠，没有任何树叶，光秃秃无奈地摇摆。很难想象它夏天的模样，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小时候经常在这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树下边玩过家家。忘了和我玩过家家的女孩的名字，连样子都忘了，只记得这棵树，还有它蜿蜒盘曲的根，坐在它脚下，感觉只有安全。怪不得这儿有这么多蚂蚁在它身边做窝。我还记得，以前调皮的时候挖开蚂蚁窝，巢穴里边成群的黑色蚂蚁，没有规律地爬出来，我就蹲在旁边看着，直到头开始发晕。

 

现在我不会干这种残忍的事了，破坏别人的家…我能够想象那样的行为有多么恶劣。现在我只会仔细地小心避让脚下黑色的小生命。但是我知道没有必要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知道这棵树有多老，或许它从小镇的第一栋房子修筑的时候就在这了。

 

今天我看到很多小孩子在树下边玩泥巴，过家家。无端地羡慕他们，很想跟他们一起玩玩。他们把树下的落叶当钱，周围的石头当碗，野草野花当菜，泥巴当饭，就这么玩了一天。直到他们的父母叫他们回家。我觉得他们挺可爱的。我知道，有时候来这儿的旅客，总会恋爱地给他们一些好吃的东西，有时候会给钱。

 

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抱着粗造的树干。想想自己，总觉得好遥远，我觉得我也曾经那样幸福过吗？

 

后来又看到那个导游了，她好像是里面的一个小男孩的姐姐。那个导游的弟弟还真是调皮，浑身都沾满了泥巴。她弟弟还哭着闹着不想走。她打了几下他的手心，还是把他拉走了。她说，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她弟弟用黑黑的手揉着眼睛，回头看看那棵树下的他的伙伴，他们还在继续玩着过家家。里边有个小女孩对另外一个小男孩说，你爸爸到大城市里打工去了，很久才会回来了。那个小男孩眨眨眼睛说，妈妈，你为什么不也一起去？她说，我要照顾你啊，你爸爸挣到钱以后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了…

 

有趣的对话，不是吗？我对自己说。

 

天要黑的时候，我看到一只乌鸦飞到这棵老树上，好像它的家就在这儿。不过我除了空空的枝桠以外，什么都没看见。它在上面停下来梳理羽毛，然后跳了两下，从这个树枝蹦到另外一个，在树枝上擦擦嘴巴，然后又飞走了。原来它不住在这儿。

 

天黑的时候树下就没有过家家的小孩子了。他们都回家了。

 

 

 

 

2003  12.11  晴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清早的时候，小店里的老爷爷去世了。站在小店门口的一群人交头接耳，他们说他可能是昨天晚上去世的。他们说如果人死在床上，就该让他们一直睡下去。于是几个人就把床一起抬了出来，老爷爷身上还盖着红色的刺绣被子，很安详地闭着眼睛。他好像没有亲戚吧，没有人流泪，有的只是周围人的耳语，他们把他直接抬到了小镇外边的竹林里边。那有很多坟堆，很多人死了以后都葬在这儿。因为这儿很安静，只是风吹过竹叶有沙沙的声音。他们说在这儿的人都会一直生活在小镇，死了也一样。我觉得很难过了，因为老爷爷说他很想离开这个小镇的。我觉得老爷爷只是睡着了而已。

 

但是小店还是开着，只是门口坐着不再是老爷爷了。那个19岁的女孩子坐在破烂的门槛上，沉默地看着对面山上的那棵老树。她弟弟应该又去那儿过家家了。店里边还是挤满了旅客，然后手里抓满东西走出门外，掏出钱递给女孩子。她好像在发呆，突然惊醒的样子，然后接过钱。旅客说，你这儿的东西真漂亮。她抬起头笑笑说，谢谢。

 

或许她是老爷爷的孙女吧。我想是这样的，她在门槛上坐了半天，直到她的弟弟跟着一群小孩子从石板路上吵闹着跑回来。她弟弟站在她面前很长时间，她才反应过来，看着她弟弟的笑脸，笑笑说，回来了？姐姐马上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她把掉了油漆的很大的木板一块一块地卡在门槛和门楣上，她弟弟在旁边的石板路上看着蚂蚁，不时用手指挡住蚂蚁的路。

 

进屋了，姐姐要做饭了。剩下最后一块木板的时候，她说。她弟弟跳起来钻进了小店。然后她卡上了最后一块木板。我看到里边有煤油灯的亮光。里边传来柴火燃烧的声音。

 

炊烟像丝带一样低低地飘荡在小镇的石板路上，偶尔有几个旅客贴着墙根走过。我想，要是这的人在多点就好了，就会更热闹了。

 

当竹林周围也围绕着淡淡的烟雾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子，我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跪在坟堆前边，撒着钱纸。然后把它们全部烧掉。

 

很想走近和她说说话，但是她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擦着我的肩膀离开了。

 

 

 

 

2003 12.22  多云

 

最后一批游客今天就要离开了这个小镇。往日白天还算热闹的石板路突然冷清下来。还是那个女孩子送走的最后一批游客。

 

她领他们到老树旁边，然后他们便开始站在树下照相。我觉得有点好笑，为什么他们除了照相还是照相呢。女孩走在大树脚下看着他们热闹地照相，有时候他们会叫上她一起合影。她很乐意地站在镜头前面，微笑，露出她的小虎牙。

 

后来她又讲了一个小故事。这次我记住了这个故事。

 

她说，这个小镇只有一个火车站，也是唯一和外界联系的通道。以前有人曾经说过，要是这的人死了，葬在铁道旁边，就能坐着火车离开这儿。但是要是被葬在竹林里边的话，他们的灵魂就只有呆在小镇了。她说着笑了笑，看看远处的小站，火车该来了。

 

然后她送这群最后的旅客上了火车。

 

 

 

 

2003 12.23  阴有雨和风

 

今天在站台旁边看到了她。她的头发好像很长了。不过应该是她往常总是扎着头发，而今天她坐在月台上，只是让风吹着柔软的散发。

 

火车上走下一个男孩。跟她差不多大。她看到他便站起身来，跑过去。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行礼，张开手臂。但是他们却没有拥抱。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说，我爷爷去世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了…呃…跟我一起走吧。那个男孩说。

她拿出手纸擦擦他头上才沾上的雨水说，我弟弟怎么办？要是那样的话就没人照顾他了。

他笑笑，带他一起走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开我？她低下头去。

没有为什么，你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离开，你也不用一直呆在这儿，跟我一起去我那儿，好吗？

我…对不起他，我要是跟你走了，那…我不能…为什么我会这样…我看到她好像开始哭泣了。

别哭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为难，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何必让自己还困在一年以前呢？听我的，跟我离开这儿，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带你离开，你会更幸福的…

我怎么能离开这儿…她不停地摇摇头，我喜欢这儿…

你根本不喜欢这儿，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一切都过去了，他已经不在这儿了，他早就走了，别再犯傻了！你现在应该跟我一起赶下一趟火车离开这儿！他早就消失了，你知道的！别再想他了，以前的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她呜咽着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这儿的，我不该离开他的，他就不会…

 

那个男孩突然给了她一耳光。

我看到他的手甩出的水珠，他们安静下来。然后她跪了下去，跪在地上蜷缩着啜泣，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流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那个男孩又蹲下身抱着她。

 

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跟我走吧，忘了这里的一切…对不起…他抱得很紧，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说，我会给你幸福的，相信我，不要再想他了…

她还在不停地抽泣，不停地说，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本来可以和他在一起的…

 

我站在旁边站着，静静的看着。我对自己说，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我都忘记了。

 

 

 

 

2003 12.24  晴

 

日记好像又该停止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自己骗过自己的，可以逃避一切的，确实一切都结束了。我忘了很多东西，连她的脸我都忘记了。但是我还是记起来了，她回来了，只不过她又要离开了。

 

我现在记得和我玩过家家的小女孩，我想起了她的样子，我记起来我的手链是怎么掉的了。

 

19岁的白银礼物，我会一生幸福的…她说的。只不过她在之前就离开我了。

 

不知道铁道旁边还会不会有我等她的影子，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些时间我一直在这儿。而我现在知道都结束了，在我的白银手链从手腕上掉落在铁道上的一瞬间。

 

我好想等她回来，可是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我不怪她，我只是很想她而已，不知她知不知道。

 

当我感觉到火车的铁轮从我身体穿过的时候，我哭了。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忘了她，因为我连她的手都牵不到了。

 

我仍然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就要走了，还是要走了。我看着他们收拾完东西，她的弟弟在旁边玩着他带来的小镇没有的玩具。

 

是该结束了。我安静地站着，笑笑。看着他们牵着手穿过我的身体，走上火车。

我对她的背影说，祝你幸福。

我对自己说，我也该离开了。

 

 

 

碎裂的机翼？记忆？

碎裂

 

我很想逃得远远的，让一个或者几个人来担心自己。这种想法很变态，而只有我才清楚为什么。这其实是今年我最常有的想法 ，而去年的是考大学。

 

从成都到北京然后到阿姆斯特丹再飞爱丁堡，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我想，我可能把一生要坐的飞机都做完了。但是在思考一下 ，那样我不就回不去了？我岂不是终生都在爱丁堡了？肯定不可能，除非我死在半路上。但是机翼仍然没断，我还是苟且偷生了。

 

我一直都坐机翼旁边的位子，我发短信给孙猫说，我可以看到机翼是怎样碎裂的。我都受不了自己了，老是说这种极端的 话，然后阴险地笑。的确是这样的。高考结束的暑假，我在四中的英语班里上课，一个高二的就朝我叫，你阴笑啥子？我不知道这阴险，我当时只是看到那个美国老师写错单词了而已。或许这应该叫 无聊。

 

我还是善良的，在怎么样也不能拉上一飞机人跟我一起死。所以我上飞机后就停止诅咒我自己。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因为 在北京，我和凯带的行礼多了。于是两箱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留给我爸爸拿着了，里面有书鞋子闹钟笔… 我们在飞机起飞前2分钟狂奔到登机口，可能要心肌梗塞，我也就肯定没心情拿自己开涮了。

 

我那时改了，一直自己安慰自己说，运气用完了，还好，重要的东西还在…

 

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平静下来。自欺欺人。重要的东西，笑话，有什么的东西会比字典笔鞋子重要。我是个疯子。

 

有时候我会很疯癫，具体表现是，傻笑，不停地说话。我在北京碰上苒，那时可以算得上发癫，我和她说了很多废话，开了无数的玩笑。不过我刚出北京机场的时候还真没认出她。她漂亮多了。我觉得可以算的上美女级别了。我问，你减肥成功啦?她就笑，啊，现在 95斤。她说北京闹非典时就跑回成都，然后减了三个月，天天跑步。

 

那天晚上给她照了几张相，说以免我忘了她。10点半她就回学校了。 她特地逃了晚自习来看我，但是要赶在熄灯前回寝室睡觉。她说，春节又少了一个人了。她是我姐姐，漂亮的姐姐。我笑，我明年回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说的真话，那是我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死在飞机上，死在异国他乡。

 

登机前凯对我说，以后就靠我们自己了。

 

不知道，我什么都靠，有靠的都可以靠。这次签证还不是运气，13个里只签了3个，然后我就是那里边该死的1个。坐着飞机漂洋过海，谁说我到时候就是海归了。我说只是海龟而已。我怀疑我 自己，没有原因。但还没有到自卑的地步，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简单一点说，也就是，想知道下一秒钟会是怎么样的，于是我就可以多活一秒钟。我用这种无聊的方法支撑自己 ，还有自己的承诺。

 

我一直都在想，我要把自己说的话都实现，然后再死。我都反感自己这样说死死死死。不过这真的是我的目的之一。至于之二 ，我还没发现。

 

或许我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平静地生活，不要思考一些无聊的问题。我在飞机上看到很多老外抱着1，2岁的小孩子。我在想，怎么中国的小孩和国外的都一个样？然后旁边的湖南人提醒我，他们就是中国的。然后我大吃一惊，感叹，他们怎么那么幸福，这么小就出国了。那些老外可能是收养了这些中国孩子，可能都是孤儿。或许他们在国外生活会更平静一些，不会在中国有太多的牵挂。然后我平静地把原因归纳为，中国的人太多。

 

可能吧。人多，缘多。

 

这种消极情绪这一年都控制着我。我在想，我是不是为了逃离才出国的？我觉得自己很可悲。

 

到了阿姆斯特丹等了3小时飞机，然后在飞机上睡了1个 多小时就迷迷糊糊地到了爱丁堡。在机场找到接我们的出租车公司的人，又遇上一个北京人，氐。司机叫我坐前面，然后我就往右座跑。摸到把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在犯傻。

 

爱丁堡的路很奇特，柏油加碎石，还有石板路。大多很窄，两根车道，但是车子都开的很快，像我们的签证一样快。转了 半天到了我寄宿的家庭，6 Juniper Lane。进门就看见一个黑人叫Bula，还有个好像是中 东地区的Abdul。然后他们说，Welcome to Juniper Lane.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或许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一切都无所谓，现在也是这样。我说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很快乐地生活。只有我自己才相信。

 

有天凯可能饿坏了，看着他吃饭的样子让我恼火。他终于忍心买了70便士的可乐。他的杯子掉了，他把杯子装在书包外面的网兜里掉了。他又让我感到恼火。我怕麻烦，从来就是，我不希望别人有不好，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我不想做。

 

我只是感到他还不会照顾自己，没有心理准备。他只是把一切想得一帆风顺。只不过后来和他一起住那的中国人也说饭难吃， 而且冰箱里全是过期食品，我恼火的对象才改变。人渣变成了那个寄宿家庭主人的代号。

 

凯问我，你还没打电话？

我说，我没电话卡。

 

确实，这是原因，但是我真的很讨厌麻烦。我不想坐在Grace家底楼的过道上打电话。况且我也没什么说的。

 

我很好。这就是我想说的。用不着打电话。我写了邮件了。

凯严肃地说，信可以带写的。

 

我不想再说下去。我想，我不希望自己尴尬，我一向讨厌打电话，接电话我都不自在，我会语无伦次，胡乱揪几句话出来，草 草收场，我想对方会感觉不舒服。于是干脆不打，只要自己好就是了。自私到极点，

 

就像那天上课沙特阿拉伯的Mansour和日本的Yuki一直挂在嘴边的词，Disgusting。

 

我是个让人厌恶的人。可以用煞风景来形容。我觉得我一坐下，周围的人就会沉默，直到受不了离开。我像一块难以让人靠近的冰。我现在才意识到我是这样的人。只是我又安慰自己说，大家都不了解我而已。然后我会把周围的人都想成是人偶，会自己动的小玩意儿。于是我可以平静地走在街上。很无聊的想法。

 

这样我不用去了解其他人，关心其他人，而且更能轻松地做自己的事，对一切都无所谓，放纵自己，然后自由。对，这就是我所谓的自由，没有牵挂。

 

我可以用无耻来形容自己。自私感情色彩太淡了。我就是个无耻的人。只希望从别人那得到，从来没想过付出。我不记得我有任何付出。我觉得很难受。

 

我想，到了爱丁堡我就解脱了，我能忘记一些东西了。但是我忘不掉。我还是无耻的人，我还是需要人来关心，但是我却让很多人担心。

 

孙猫说，到那边把你养胖点。

我在想，这边饭肯定吃不饱的。而且这不是主要原因，其实这是心病。或许是种惩罚。

 

看着凯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和他的朋友聊天，我觉得好笑。

我就不会，我要学会忘记，因为那样对我好，我能很快适应这的生活，考雅斯，上预科，上大学，考研究生…一切平静地出现。

 

我只是发记封邮件。而且孙猫又在说我，你咋个在校友录留了言都不回信…

其实我只是写完的时候，学校电脑房刚好关闭而已。

 

我在这边过得不错。借着别人担心的时候吃三明治，看风景。要不然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或许根本没人在乎我。

 

不过那样更好，我可以自由地活，然后赚很多钱，把自己的记忆用钱贴起来，就像道士一样，把记忆封了。我就不会像氐和凯 一样到这的第二天便后悔了。

 

氐说，要是我现在能躺在我那张温暖的床上…

凯说，我要是在国内读川大还不是好好的。

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我想我学会了放手，学会了忘记。

这叫生活？

 

那天上课，另外一个中国学生问我，想家吗？

不想。

没良心。

我笑。

 

说不定我真的没良心，都给狗吃了，我一直喜欢狗。我在想，狗要是吃了我的良心，它就是我了。然后他会帮我做该做的事。 我就轻松了。

 

在这边我的英语好像还不错，Grace Alex Yuki 他们都说我的英语很好。 我在想，我是不是本生就应该在这生活？只是阴差阳错地出生在缘分较多的中国？

 

我喜欢看这儿的东西，虽然很陌生。我很喜欢上学路上的两个墓地，很多古老的树，还有跟DiabloII里边一样的残垣断壁。

 

  

记忆的样子，安静。

逃不掉的记忆只有等它碎裂而已，或许真的有一天记忆会像机翼样碎裂，然后我就飞不动了，就会安静得像墓地一样。那样我 就不会再回忆了。

 

后记

 

我都忘了这是我什么时候写的东西了，应该是9月份才来这儿的时候。今天晚上看了看，倒觉得还像自己写的 ，而有些东西，我想，已经变了。我好像记得自己本来准备把这篇文章写得很长很长，但是后来就没有感觉了。于是嘎嘣，停笔。

 

只有才来这儿的时候才有这种心情拿自己开涮。现在的我好像跟才来的我比，又变了。我好希望自己能真正开心起来，但是这种东西就跟一帆风顺这个词一样缥缈 。

 

今天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问我带了谁的书，我说郭敬明的《左手@!%*右手@$#?》（我忘了名字）。我说本来还有安妮宝贝的…然后他们就厌恶的说她的简直就是…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现在写的东西好像只能给自己看看，自我娱乐一下。或许我现在写的东西也挺消极的。但我总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亮光在里面。我还没有极 端到底。放不下的东西还有那么多。

 

另外一个人前几天突然说了一个词“寄生”，他说我寄生在世界上。当然他是开玩笑的， 他根本不了解我，只是猜中了而已。我一愣，突然觉得我的确是这样的。我经常觉得欠别人很多，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象自己傻笑的样子，我觉得恶心。我现在很想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离他们远远的，那样我觉得我会活得更轻松一点，我想自己绝对安静下来，永远停止傻笑。这一切很难办到，根本就不可能。我的确在 “寄生”。

 

想睡觉了，才看完电影回来，将近24点的时候在路上狂奔着追赶44路。头发被风吹 起来刺到了眼睛，我想我该剪头发了，太长了，而且难看。像是要剪断回忆的样子。

 

不过我知道我不可能，我知道我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们也知道。

                                                                                   2003 12.6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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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的后记 

         写在不知道日期的时候。只知道最后的修改时间是2004年10月8日。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看起来，以前还真有点不一样。也就假巴意思按照当时的心情给文字加上图片，发现还是有一点点的感觉。毕竟现在我没有一点心情来看完任何一些庸长的东西，包括自己写的。心情烦躁，我认为自己越来越退化了，以前还能平静下来写东西，现在就只能无聊，百般无奈得玩一些变态的小游戏。

        天要亡我，我有啥办法尼…今天也就无聊得把这个古董搬出来提醒一下自己。

        现在我不想死。不是冰。我也不煞风景。英语不好。我付出很多，可惜没什么回报。不需要任何人做不必要得担心。我也不会坐在楼道上给任何人打几个小时的电话。唯一以前现在一致的是我仍然不想家和苗条身材，哼哼。还有，我仍然喜欢傻笑。

        有心情的话，我很想继续写以前没写完的东西，可惜…

        记忆都碎得差不多了。

前世是条狗

前世是条狗是很早以前写的东西了 以前第一次试着把自己的感觉写出来

 现在看起来却无话可说 以前希望的麻木现在有了 结果才发现有思想是多有意思的事情……

 

 

不可思议，她肯定是人变的！

这句话我都听腻了。

每次我咬着他们叫我拿的东西跑过去，坐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就这么说。一次次，不厌其烦。于是他们会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再帮我挠痒。不要白不要。我便趴下来，闭着眼睛享受。我在想，那些人真是有病，明明就在眼前的东西还叫我叼过去。我几乎咬过这的一切东西，从骨头到臭袜子。

没办法，他们给我饭吃，所以我必须服从，我是很忠诚的；其实应该这样说，如果我不乖乖地咬住那些无聊的东西，我就会挨饿。

 

我最喜欢吃骨头。他们给我很多骨头吃，因为我聪明得像人。

他们是4个人。如果加上我算5个。我们住在4楼，房子不大，东西放得很紧凑。白天会有点暗，不过这样一来夏天会很凉快。晚上每个房间都会有温暖的黄色的灯光。其实这不错，至少不冷。冬天睡在阳台上也不会打喷嚏。那儿有很大的窗户关着，蓝色的。而且我可以闭着眼睛去上厕所，从阳台先直走10步，右转走5步，在左转3步，然后就有厕所的味道了。唯一让我难受的是，我的指甲太长，每次起步会打滑，咔咔地响，我怕晚上吵醒他们。

我在这住了半年。我半岁了。

这间房子从不会寂寞。它太小，跟我一样。

 

他们对我很好，我说过，他们给我很多骨头，带肉的和不带肉的。他们有时会带我下去散步。我喜欢。因为在这间房子呆久了会很闷，想透透气。他们带我出去，偶尔会在楼下给其他人表演节目，然后又是那些老掉牙的话。我只想多吃点骨头。但他们没带我出过远门，我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活了半年。其实这很好，这里人都好，都会夸我，于是我又会有很多骨头。他们说，这条狗像人一样。

我是只狗。我知道。而我从来没在这见过其他的狗。这不准养宠物，我除外，只因为我像人一样聪明。

但我只是宠物而已。我也知道。

我还是喜欢这儿。我在这活了半年了。

 

那天突如其来，他们说要把我带出远门。我很高兴，他们第一次给我带上了链子，手牵着。其实不用，我不会跑掉，只要他们叫我，我就会跑到他们跟前的。因为这有很多人喜欢我，还有很多骨头。我没有理由离开。

我坐在车上，头伸出车窗。他们说，头手不能伸出窗外。我没手，只有头，于是缩了回来。半路上等了半天，他们说是堵车了。我伸出头就看见很长一串车，慢慢蠕动。然后我看见路旁有两辆车，旁边躺着几个人，再旁边是血。他们叹气。我想，躺着的人总算不会说我像人了，我很喜欢他们那样，不过也没骨头了。他们都死了。我知道，撞死的。白毯子搭上去便结束了。

大半天坐在车上，看了大半天风景。路旁有猫有狗，还有猫狗打架。挺新奇的，于是第一次中午没睡觉，一直盯着窗外开始是玻璃楼房，然后是水泥楼房，再后来出现了茅草屋外加一望无际的绿色麦田。到农村了。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四周都是麦田的大院子里。拉着我上楼。又是第四层。要是以前就到家了。

他们敲门，然后门开了。

一个小孩子。天蓝色棉布裤子，天蓝色棉布衣服。我在想，他肯定最喜欢蓝色。

他好像很兴奋，一下不知所措，差点踩到我的脚。

他们说，别怕，她很乖，不咬人的。他们在给他说话。

他身后还有两个人，应该是他的爸爸妈妈。他爸爸只是开心地笑，而他妈妈说了一句，你以后要自己帮它打扫卫生。她在跟他说话，我也知道。

其实我也喜欢蓝色，虽然我是黄白相间的。我一直喜欢看天。蓝色的。当然还有灰色，我也喜欢下雨，因为那样趴在阳台上，看着雨水从窗上滑下，把外面的一切扭曲，潮湿的空气从窗缝里溜进来，而房间是温馨的，有黄色的灯，很暖和，不寂寞，我就平静地听着窗外雨声。然后我会觉得自己幸福。简简单单，一只狗的幸福。

 

他家很大，至少比他们家大。驼色的地板，驼色的门窗框，还有驼色的沙发。他站在中间越发刺眼。我想，我站在这很配这间房子。因为黄色和驼色太相近了，不会寂寞。他们坐在沙发上，我趴在旁边，他妈妈在做饭，我闻到的。他爸爸在和他们说话。他们说，那就把孑然留在这儿吧。

那个小孩子慢慢走过来，弯下腰，伸出手。我感到他的手很凉，不像他们和院子里的人那么温暖。我想，他肯定着凉了。他轻轻地抚摩我的毛，不像他们帮我挠痒痒，他只是用手掌缓缓地摸着。我看到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很平静的温暖，他的手心却像冰。我凑过去，鼻子碰到他的腿，他突然后退几步。我想他被吓着了。他们说，别怕，不咬人，她很聪明。他们叫我把包拿过来。我又只好乖乖做这种蠢事。

我在想，我只是想亲近他一下，像人接吻一样，于是我们会成为朋友。不过我不够高，够不到他的嘴而已。

他笑了笑，带着咯咯的声音，很清脆。

他爸爸说，她叫孑然对吧？真是聪明，听得懂人话。

他们笑着点点头。我无语了。

他蹲下身，摸着自己的嘴巴望着我。

 

后来他们在这吃了晚饭，然后就走了。把我留在这儿。他们走前说，这是你的新家了，我们走了，好好在这呆着，出走会照顾你的。然后就走了。我坐在门口，回头看看，他一个人站在那儿。他爸爸妈妈都下楼送他们去了。

他微笑着说，孑然，我叫出走。他的眼睛很亮，黑色的。但我觉得很冷，因为这的灯是白色的。外面下着雨，窗户开着，风吹开窗帘带着湿气扑过来，沾在我身上。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很湿润。

我叫了一声。

他笑着说，不要说“哦”，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话，记住，下次不要对着我说“哦”咯。

我摇摇尾巴。其实我叫的是他的名字，出走。

 

他妈妈最先上来，皱着眉头说，去把它的毛洗干净，你自己承诺的，你多大了，这点事该学着做了。

出走好像很高兴，带着我到了厕所。不过这的味道不跟以前一样了，这全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出走帮我洗澡，他用劲很轻。仍就像开始用手心抚摩我一样。然后我身上起了很多肥皂泡。他突然说起话来：这些肥皂泡最终要消失的，它们现在色彩缤纷，不过渐渐就会暗淡的，然后就破灭成粉末。

我看着泡泡像他说的一样变为水雾。觉得很冷。仍就是他的手心。看着他的眼睛，那只有我全身上下的泡泡，还有黄白相间的毛。他继续叨叨地说着什么。不过我听不懂。像是在唱歌。

出走帮我擦干，然后用吹风哗啦拉地吹起我的毛。他说，你真漂亮，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就好了。他笑着。

我不懂。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比他们还好。没有根据，只是心里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给我一张小棉被，铺在他的床边。他又笑了。他应该是一直都在笑。我想，他一定很快乐。

他妈妈突然叫起来，你怎么把被子弄到地上！弄脏了！快点拣起来。

他说，我给孑然了，当她的被子。

他妈妈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转身进了卧室，关了门。

出走笑了笑。他悄悄地说，我要写日记了。你想看吗？如果累了就先睡吧，你的床就在我的旁边。

他悄悄地锁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关上顶灯，然后一片漆黑，我还被吓了一跳，但没叫出来，因为晚上乱叫把别人吵醒了就没骨头吃了。出走摸索着打开桌上的灯，黄色的，像他们家的一样。他把手指放在嘴前。我知道，他要我安静。

出走坐在桌前，我爬上旁边的板凳，也趴在桌上，看着他写日记。黄色的灯光让我觉得惬意安全。

他一直写，写到凌晨，我又看到他的眼睛湿润。他说，以后你一定要陪我玩。我凑上去碰着他的手，他笑着摸摸我的鼻子。仍就是冷冷的手心。

 

我想，他是寂寞了？

我想，我喜欢他吗？可能吧，他很好，为什么不陪着他呢？他可能只是寂寞了，需要一个人来陪他而已。

 

而我是条狗。

 

他做了个深呼吸说，没人了解的…

然后关灯睡觉。我趴在他的床旁边，很柔软温暖的被子。我睡得很好，只是好像听到了流泪的声音。

 

他没上课。因为是暑假，他每天８点起床，然后洗脸刷牙，吃早饭。其实他经常不吃早饭，他妈妈叫他吃，他便找个借口说，喝牛奶要拉肚子。他很瘦，比我见到的任何人都瘦，可能是因为他的个子吧，但他也算不上高，只是脖子很长。他前几天把牙套去了，整个人看上去还不错，不丑不帅，中庸。

他叫我，然后和我开几个玩笑，然后坐在书桌前看书，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我只认中文。

等他爸爸妈妈走了，出门了。他会停下看书，对着我笑，说，想听几首曲子吗？我弹得很好的。然后他会打开那个黑色的琴箱。一把吉他。

 

他说这是他爸爸在高三时给他的，很贵，当然声音也很好听，他一直想有个好琴。

他微笑按着六根尼龙弦。这是一把古典吉他，我知道，用来独奏的。

出走坐在椅子上，左手变换着手型。

他对着我说，弹古典吉他首先得学会姿势。他摆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把琴竖直放在腿上。我便趴在他旁边望着他。

他继续说，左手手指要直立触弦，手心中间要有一定的空间，以免碰到其他的弦。然后他拨动琴弦。流水的声音便传出来。这叫Am和弦，还有Em 和弦…他微笑着说。然后让声音从指间流出。

 

他突然笑出声来。

他说，其实我根本不会这些姿势，我总觉得别扭，我还是习惯老样子。

于是他把右腿翘在左腿上，放平吉他。

他说，先给你弹一首爱的罗曼史，很好听的。

他低下头，看着琴，音符便开始跳动。出走的右手，不停地轮着手指，像雨水泪水的声音。左手在琴把上变换着手型。我知道这算得上浪漫了。

只是他的左右手心是空的，寂寞的手型，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寂寞的吉他手，弹着寂寞的曲子而已。确实如此，他很少弹欢快的曲子，他说他喜欢忧郁的声音。他或许真的需要人来安慰。

 

而我是一条狗。

 

弹完吉他，他又回去看书。因为他说他要离开了，要靠这些吃饭，要不然会饿死的。他又笑了，不过我还可以弹吉他要钱。

我把前爪搭在他的腿上。他笑了，谢谢。

我只是怕他真的离开而已，他会孤独寂寞的。因为没我了。因为他说孑然是我的好朋友。

他不像他们一样温暖，而是寂寞的，我不能离开。我朝他叫了几声。他说，不会的，我会带你一起走，你是我的好朋友啊。然后他又笑了。

只有这时，他才真正地笑了。我敢肯定。

 

晚上他会上网，上QQ聊天，和他的同学，和陌生的人。他们很开心的样子。但我知道，出走还是寂寞的，因为没人了解他。他也不可能让别人了解自己。

他说，孑然，你会了解吗？

我摇摇尾巴。我只是一条狗。

然后他会戴上耳机，听CD，好像是摇滚之类的。他开很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传到我的耳朵里，杂乱的鼓声。他也在音响里放这些，只是在父母不在的时候，因为他妈妈会叫，关了，吵死了！

不过确实很吵。他只想淹没什么。我知道。但他那时像变了一个人，除了嘈杂的声音，他根本不会看着我笑了。只是一脸的默然。

我想，我总有一天会被他同化掉。他如果要走，我要和他一起走。

 

出走要上街吃饭，他同学请他。他大清早就出门了。他带上了我。我很开心。他和他同学玩得很开心，我也有特别多的骨头吃。出走和他同学去唱歌，我就在旁边坐着，听他们唱，而每次出走都是跟别人一起唱。因为他的声音是寂寞的，不能一个人唱下去，要不然不好听，很单薄，像他的身体一样。

９点左右我和出走必须回家，因为他的父母会生气。他们会骂他，耍疯了！我看你出去了还能怎么管好你自己！简直没出息…他父母也不了解。然后出走便会在晚上在床上偷偷地哭。我的确听得到流泪的声音。

 

于是他走得很快。

快到我赶不上他。

当他被白被单盖着抬上车时，他便消失了。没有带我走。

出走还是一个人走了。

他父母第二天便在讨论，是否把我丢出去，或者是卖了。然后我便真的被遗弃了。没有骨头吃。没有吉他听。出走也不在我身边。我想我快要死了。

我在外面流浪了很长时间。长到我再次看到出走。

 

他和他同学骑着车在街上，还是一身天蓝色。我兴奋地跑过去叫了几声，我不说“哦”了。他还是微笑着看着我，然后从我身边骑过去，回头，在扭过头去。留下我在他身后摇着尾巴。

我听到他同学说，喂，那个不是你家的狗吗？

然后出走说，没有啊。

开玩笑，别说你上次被车撞，就傻掉了。

可能吧。出走咯咯地笑。

然后他们进了面馆。我只能在街对面看着他。可能因为我太脏了吧，出走不认识我了。我想，他一会儿会过来带我离开的。我扒拉着黑色的毛，在街对面走来走去。出走会来的。我相信他，他不能离开我，他会寂寞的，而我也会。

只不过他迟来了一步。

可能是我的惨叫吓着他了。他朝这边跑过来。我在想，千万别再不小心被车撞上了，我再也等不了那么久了。我躺在地上，感觉血的流动。

那些人用麻袋把我的身体装起来。周围的人议论，这只疯狗终于挂了。

我感到一切模糊。

好像只听到最后有人在说，孑然…

我想答应一声，我知道是出走，他来带我一起离开了。

于是一切真的消失了，我一个人离开了。

 

来世我要做一个人，做一个女孩子，让你带我离开，出走。